第五章 当年父罪
当年那一场风雨对于多年隐世的农家而言，并不算小。
然而，许宗懿却夺得第一，这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事。
“《融水大典》就在桌上，拿走快滚。”老头子语气很不耐烦。
可是她自己的话，却不会退缩。
“天古奇种？”许宗懿突然想起自己看过一些农家许氏先祖的随笔，心头突突狂跳，但他还是想确定一下：“很厉害吗？”
“心蝶，你竟然得到一枚奇种！”许天折很惊喜，在一旁的许天牧则是微微蹙眉，似乎许正道也不差。
“除非你能够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，或者为农家许氏立下大功，又或者族长大发慈悲，自然会给你消除掉。”掌院带着些许冷笑，给人感觉很惊悚。
“你说过我只要拿到前三，就会给我《融水大典》，如今我可是拿到第一，没有其他什么表示吗？”许宗懿初生牛犊不畏虎，想要跟掌院谈条件。
“明明只是一个日杂院的下人而已。”
她们已经做好被人羞辱的准备，也觉得最后结果会灰溜溜的散场。
小娥闻言，脸色苍白如纸，的确她们这些人的身份，根本没有资格反抗：“你不要欺人太甚！”
那些觉得许宗懿绝对拿不到好成绩的人，一个个目瞪口呆。
许天折觉得心里非常难受，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让他这么不舒服。
大地殿外。
“太厉害了！”
只留下掌院站在那里，沉默半晌，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清亮起来：“许丞运这些年暗中调|教，看来耗费不小的心思啊，只不过这小子，能够和当年的许辰比吗？”
“多谢心蝶小姐。”许宗懿轻声一叹，心情很快就平复，因为大地殿一行，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，让自己通过了试练，哪怕自己没有得到什么重宝，但却有许心蝶这么一个朋友，百般维护自己，这是自己人生当中，除了小娥以外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。
许宗懿并不知道，自己已经被人盯上。
“恭喜，藏经殿可是很多人想进去，都进不了的地方，你以后可要好好努力，成就不会在正道之下。”许心蝶替他感到高兴。
“哈哈，现在明白你跟我之间的差距吗？刚才如果不是我大意，必然把你打成死狗，就算你跟着心蝶小姐在一起又怎样？名次都没有，什么都得不到。”许段德见他沉默，更加嚣张，言语之间很是得意。
“我跟心蝶小姐一样。”许正道微微一笑，显然心情不错。
“很多记载，种出惊世骇俗的战兵，血脉珍稀的古兽，沉睡的无敌帝君，或是颠倒众生的天女，或是强大的植被，或是惊世骇俗的古经古术，什么都有可能会被种出来，比他们的天时剑，青运杖都要厉害多了，前提是运气不要太差，遇到死种，因为岁月过去太久，让里面的存在消亡了，听说爱笑的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，我这么爱笑，这种事应该不会被我遇上。”许心蝶心态依旧比较乐观，并不往坏处想，嘻嘻哈哈的。
“天牧公子排在第二。”
这些女孩会来，也是心中感恩，平时受许宗懿一些力气活的帮助。
许宗懿深吸一口气，的确他自小生存在日杂院，紫品强身米这种奠基修炼时所需之物，对他来讲是可望而不可及的。
“天折公子排在第三！”
如今他的儿子，竟然在大地殿的试练中输给了罪血之后，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。
许段德的脸色难看，根本不敢说什么话，因为许心蝶开口了，那是许天折，许天牧都要礼让三分的人，他根本得罪不起。
只是许宗懿被调入到藏经殿，想要动他没那么容易，只能以后找机会了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许宗懿看向许段德，眼神很冷。
前往为他加油的女孩，都被许心蝶小姐收为麾下。
“许正道也得到一枚奇种！”
“他怎么可能获得第一！”
“我拿第一了，明天就要去藏经殿。”许宗懿一字一句，看着老者，并没有一丝的骄傲自满，只有平静，因为修炼之路都还没开始，他知道自己还差得远呢。
“好，多谢正道兄！”许宗懿一口应下，他能够看得出来，许正道是属于有恩报恩，有仇报仇，爱恨分明之人。
老头子坐在主位上，耷拉着眼睛，斜睨了他一眼。
“走吧，我们出去。”许心蝶笑了笑，这一次她心情极好。
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理会任何人的许正道，竟然会突然为他出头。
他同样是很多人关注的焦点，许段德看到许宗懿手中空空如也，哈哈大笑，看向小娥等人：“毕竟是下贱之人，血脉驳杂，怎么可能得到我农家先祖的传承？看到没有，你们的许宗懿，和狗一样紧跟在心蝶小姐的后面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，罪人的后代，你们还想与他为伍，从今天开始，你们就是我的奴婢了！”
许心蝶看着这些婢女，她们有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，就是懂得感恩，并且在许宗懿如此卑微的时候，都能够站在这里，受人奚落，哪怕自己的性命卑贱如草，哪怕根本抬不起头来，但她们依旧站在这里，只为支持他。
“笑话，回头我就把一些米粮送到日杂院里面，那些执事会同意的，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能拿我怎么样？”许段德很是嚣张，他就是要让许宗懿不舒服，就要让他看到那些支持他的人，都沦为他的下人，奴婢。
许天折与许天牧微微蹙眉，觉得他们在里面的时间有点久。
“太好了，宗懿竟然拿到第一名。”小娥在第一时间欢呼着，她的眼眶微红，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受折磨了。
“就是，这个小废物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，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。”
“能够种出什么？”许宗懿很是兴奋，连忙问，因为他身上也有一颗古种。
无数孩子嘲笑许宗懿，他也只能够忍受，毕竟的确也没有得到显眼的宝贝，不值一提。
农家许氏二长老，许月升也有些神情尴尬，当时亲自判罪许宗懿爹的可是许重木，这个孩子无论如何，他都不会忘。
“……”许宗懿嘴角抽搐，一想到自己的造化就觉得有些失落，但是不管怎么样得到第一了，至少还有《融水大典》，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才好一些。
“是你们应该知道，我们可以随意挑选你们来当奴仆，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为那个小子出头，都来当我的奴婢。”许段德嘴角噙着一丝冷笑。
小娥又是类似大姐姐的存在，平时待她们极好，故而就来了。
很多人都在翘首以待，等着许心蝶，许正道出来。
“正道兄，你呢？有什么收获。”许宗懿收敛自己的心情，有些好奇看向一旁。
他从自己身上取出一袋粮食，得意道：“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？紫品强身米，买这些下人，十斤一个，你们的执事就会答应，只怕你这一辈子都还没吃过紫品强身米吧？哦，只怕连见都没见过！”
“太好了！”在日杂院，有无数人梦寐以求都想要成为许心蝶的侍女，因为她待人宽厚，对下人都很关心，不比其他一些人。
“走吧，我们先回日杂院。”许宗懿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。
“怎么可能，他竟然获得试练第一，难道不是心蝶小姐和许正道！”
“不愧是心蝶小姐，得到的大造化都如此不凡。”
许天折眼眸微微一眯，如果不是许宗懿运气太差，只怕能够得到很了不得的造化。
在暗中，农家许氏族长许重木脸色并不好看，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。
许宗懿微微蹙眉，觉得自己这个曾未谋面的爹，是有些过分，都有婚约的人，让人等他几百年，待到他回来，却跟外族女子有婚约，但是男女感情最不能左右，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？
像许宗懿这种，只能够算是私生子，放在日杂院也是理所当然，除非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变强，否则根本无法入族谱。
许天牧低头沉思，难道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得到？
“都给我闭嘴，从今天开始，许宗懿就是我的兄弟，许段德你再满嘴喷粪，小心我把你打成猪头，许天折都护不住你。”许正道性情孤傲，沉默寡言，但言出必践，每一音节都冷得如同腊月霜雪般。
他获得一把无伤剪，虽然并非作战时用的法器，但在种植的时候，用来修剪植被有极大的用处，不会伤及植被，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获得一些许氏先祖所留之物，哪怕是一些日常的小物件，也很了不得。
许宗懿面对危险，她担忧。
他一个来自日杂院的下人，却能够夺得大地殿第一名，实在让人感到匪夷所思。
“……”许心蝶也知道，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得到大造化，运气也很重要，的确也有人通过试练，最后什么都没得到是因为运气太差，她取出一枚种子，雀跃不已：“我得到一枚天古奇种，如果以后种出什么大宝贝来，有你一份。”
许段德脸色非常的难看，仿佛被人狠狠打了几巴掌，他低声咆哮：“这个小畜生，我绝对要弄死他。”
许宗懿听到自己要被调入藏经殿，浑身上下，热血沸腾，所有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。
听着这些人的评论，小娥感觉心都凉了，不过这的确也在她的预料之中，因为他的对手实在太强了，能够站着出来已经是不错的成绩。
许宗懿径直来到掌院所在的主殿，直接踏入其中。
其他四院很多孩子都无法接受这一事实。
“宗懿，从今天开始，我们就是兄弟，如果有人敢来找你茬，就来冬法院找我，不管是谁，我一定把他打成猪头。”许正道拍了拍许宗懿的肩膀，字字铿锵，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。
“因为运气差的都笑不出来，比如我。”许宗懿被浇了一盆冷水，他虽然也有一颗种子，但都已经干瘪的，应该就是死种了，原本有些恢复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。
“是又如何？”小娥看着他，心里有些害怕，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慌乱，站着笔直。
在农家许氏，除非得到族中长老的承认，明媒正娶，所生的孩子，才能够入族谱，进宗祠。
她出言安慰，希望许宗懿不要太难过，不管怎么样，第一名已经拿到，《融水大典》这个奖励比什么都重要。
许宗懿拿了第一，许心蝶，许正道并列第二，许天牧用了一些手段，坚持得更远，得到第三，许天折直接被挤出去前三，这让他感到异常屈辱，心中愤恨：“许宗懿，你给我看着。”
“心蝶小姐，我有个不情之请。”许宗懿看向一旁的小娥等人：“如果我去了藏经殿，就没有人照料小娥姐姐，尤其许段德还盯上她们，我想你能不能将她们收入你的麾下，平时帮你打理一些花花草草，《融水大典》等过阶段，我就给你送到春生院，可以吗？”
许段德闲来无事，想到许宗懿心头就憋着一口恶气，看着小娥等人，道：“你们都是日杂院里面的人是吧？”
“回去收拾收拾，明天到藏经殿去报道。”许日衍如同慈祥的长者，笑容温和。
藏经殿，历代农家许氏所得的书籍，全部放置于此，如果能够进入里面，自己就能够每天看书了，并且光明正大。
就在这时，农家许氏大长老许日衍走出来，高声道：“此番试练，许宗懿乃是第一名，从即日起，入藏经殿。”
这比得到什么宝贝都让他来得开心。
“多谢大长老。”许宗懿心情阴转晴，虽然没有得到很了不起的传承，但这个结果也不坏。
“什么！”此言一出，让在场诸多同龄孩子震惊了。
藏经殿，记载着历代农家许氏先辈所传承下来的心得体会，以及诸多无上经，术，如果想要修炼，这些都是根本。
许宗懿双拳紧握，的确其他四院有随意挑选日杂院里面这些最低级奴婢的权力，当然也要交出一笔粮食去换人，显然对许段德来讲，并不是难事。
想要踏入引气境，就要有一门修炼的经，级别越高，根基越扎实，以后的路才能够走得越远，当然也很难修炼，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领略其中的关隘。
“在天古时期，一些强横的存在，为了保留自身的性命，或者是留存一个物件，或者留下一些手段，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，将其转化成古种，若是后人有幸得到，造化惊人。”许心蝶很是兴奋：“所以你不要气馁，如果没有你，我也没办法得到这一枚古种，以后种出来有你一份！”
“不可能。”小娥直接拒绝。
“那个许宗懿看来是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许段德好像被人抽一巴掌，脸都紫了，他僵在那里，动弹不得，难道是自己听错了？
“许正道也是得到一枚天古奇种，他跟心蝶小姐并列第一。”
来自日杂院的那些婢女，一个个只觉得扬眉吐气，对许段德嗤之以鼻。
许心蝶是很多同龄孩子心中的仰慕者，就凭许宗懿一个下人竟然能够得到她的庇佑，这就足以让很多人的嫉妒之心作祟。
就在这时，许心蝶，许正道带着他从里面走出来，他们两人手握一枚古种，而许宗懿却双手空空。
“看来有心蝶小姐帮忙也没用啊，自己不争气。”
“我想问一下，我父母的身份？为什么我会在这里？他们犯了什么错，如果你知道，就告诉我所有。”许宗懿的目光清澈，一对眼眸如同黑宝石，他声音沉稳。
“多谢，我不知道掌院因为什么原因被流放在日杂院，但我相信你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，如果你愿意用心领导日杂院，它必然会恢复到能够与四院齐名的光荣岁月。”许宗懿说完，便告辞离去。
“我就是欺凌你们，你们又能怎样？”许段德趾高气昂，态度嚣张。
这些女孩的品行必然没有问题，更何况许宗懿帮她渡过痹息花海，还愿意给她《融水大典》，这是许多米粮都换不来的，养着这些人根本不算什么，她颔首道：“好，你们都回去收拾一下，明天来春生院找我，不会有人敢为难你们的。”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，根据传闻，你母族那边也是一个很强悍的古老大族，具体是哪一族我也不是很清楚，她被抓回去镇压起来，你爹同时遭到母族以及混沌战凰族的追杀，估计凶多吉少。”老头子简明扼要，没有说太多废话：“该说的，我都说了，还有什么想问的？”
老头子有些犹豫，这时有一道意念在他识海响起，他顿了顿，这才开口，道：“你爹叫许辰，年幼的时候，曾经与混沌战凰族的圣女有婚约，后来外出历练，到婚期的时候，没有回来完婚，似乎被困在一处秘地，事出有因，混沌战凰族也就没有追究，那一位圣女也等他很长时间，几百年后，他却跟外族女子私定婚约，还有了你，此事自然让农家许氏背上背信弃义的罪名，因此蒙羞，自那以后，他就遭到混沌战凰族的追杀，农家许氏对其定罪，将其逐出农家许氏，如今他生死不知，你毕竟年幼，只能够被流放到这里了，这里也是最安全的，也不会有人为难你，只是罪血后代的名头，在所难免。”
“开心一点，反正以后有我罩着你，有事直接来找我就好啦！”许心蝶安慰着他。
“哦？有意思，你想让我怎么表示？竟然敢跟我讨价还价。”老头子站起身来，自有威势，蓬头垢面，他的模样都看不清楚，一对眼眸阴冷渗人。
这让不少人肠子都要悔青了，早知道自己也去支持他，只可惜没有早知道。
如果成为许段德的婢女，她们都很难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。
“我说，这些人从今天开始，都是我的奴婢，你听清楚了吗？”许段德瞪着眼睛，很嚣张。
《融水大典》相当于农家许氏日杂院的根基之一，哪怕在其他四院也是无数人趋之若鹜。
农家五院当中，日杂院最是抬不起头，有些男孩都不想来给许宗懿加油，觉得丢不起那个脸，来到大地殿只会让人奚落嘲笑。
只不过每一个院分工不同，各自的手段也从来都不外传，故而没有人能够得到。
“那我母亲呢？是死是活？”许宗懿连忙问道。
“多谢。”许宗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，但他还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，将桌上的《融水大典》握在手中，看着老者：“还想问一下，如何消除掉我脸上的罪字。”
许宗懿都已经到达荡魂林，可是眼下看起来，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。
许天折闻言，也不由得脸色一变，的确对上许正道，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，许段德仿佛被霜打的茄子，瞬间蔫了，屁都不敢放。
小娥看着许宗懿，一时间五味杂陈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消息，几乎都在第一时间传回日杂院。